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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错过你 by 欧静

2018-7-18 12:29

第七章
  袁启洋果然如期和冯小非公证结婚了,夫妻俩虽同住一个屋檐下,却如分居的夫妻一般不同房。
  「我把一楼的主卧室让给你,免得你爬上爬下,对孩子不好。我会去睡二楼的客房。」听起来体贴的话,却震得她面如灰土。
  她无力地点点头。
  结婚第一天,她就被迫一个人睡,难道他真的那么厌恶她?
  他眼神冷淡地面对她,无视她震惊的眼神。「还有,我最近很忙,下礼拜要去美国和墨西哥出差,为期三个月。同时我也没有安排蜜月旅行,你应该可以体谅我的工作吧。」他的话宛如甩了她几巴掌,痛苦又难堪,但她很骄傲的不想让他看扁,只好强迫自己露出一抹笑。「你放心,我很会自己找乐子,反正我早就明白,有老公跟没老公一样。」「这样吗?」他讥诮地抿嘴,「那就好。反正你一向用尽心机,不会放过想要的东西。」她意会到他刻意的讽刺,不禁怒从中来,忍不住反唇相稽。「是啊!我一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、不要什么,不过我做事坦荡荡,从来不会隐瞒我的想法。」「是啊!我见识到了。」他冷冷地撇嘴,不再与她谈话。
  她又气又怒,对这种僵局却又无能为力。
  时间不会因为人们痛苦的情绪而慢下来,转眼间,冯小非已经怀孕八个月了。
  摸着八个月大的肚子,冯小非安详地听着胎教音乐,手上则是准妈妈必看的相关书籍,她希望孩子能够沉浸在平和与快乐的氛围中。
  「你回来了。」冯小非看到袁启洋走进家门,开心的打招呼。她一直保持着愉悦的情绪,避免宝宝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受影响。
  自从他们结婚之后,他就出国去了,本来三个月就要回来,硬是拖了四个多月。回来之后,他也很安分地住在家里,虽然他们之间的相处很冷淡,但也没有再发生冲突,不过两人的相处却也很像陌生人,他甚至连产检都没陪她去过,孩子的性别也是由父母告诉他的。
  「嗯。」他冷淡回应,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移到她粉红的脸颊上。
  时间确实冲淡了当初争执的那一点,事实上他现在好想跟她聊一聊,顺便关心孩子的状况,但是已经好几个月的冷淡互动让他不敢僭越,也不愿主动退一步,所以他连陪她去产检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  这几个月,他已经完全疏远了薛凯蒂,甚至她说要回澳洲,他也只是笑着与她道别,一点遗憾都没有。
  「吃过饭没?」她体贴问道。
  「嗯。」疏离又冷淡已经是他一贯的伪装。
  「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吗?」她继续贤慧的问。
  「不用。」终于多回答一个字了。
  「想吃水果吗?」这次更加善体人意。
  「不用。」他觉得她的肚子好像大得有点离谱,所以不敢要她伺候他,免得发生意外。但他从未想过,他的拒绝对她是种伤害。
  热脸贴冷屁股,没有多少人做得到,纵使她想振作一点,也受不了他的若即若离。
  冯小非气馁地垂下头,重整情绪,将视线放在手中阅读的书籍上,没再理会他。
  袁启洋瞥她一眼,快速进入书房,将公事包放在桌上。
  不是他不想温柔回应,而是半年来,他已经习惯这样对她。
  手机铃声响起,他连忙接起,是季天笙。
  「启洋,你赶快上网,我寄了一封邮件还有几张照片给你。有记者爆料我们公司利用成立信望爱基金会的名目逃漏税,而且还有基金会各种活动的执行预算,看样子是第一手资料,连慈善晚会的照片都有。」季天笙语气急促。「那些资料不都是你在处理吗?怎么会外泄呢?是不是有内好?」「怎么可能?」袁启洋震惊莫名,心脏狠狠地被掐紧。
  「你认识薛凯蒂这个记者吗?她的报导写得钜细靡遗,还说和你贴身采访了几个月,终于掌握到第一手资料。」袁启洋一脸不敢置信。「我认识她,我还安排她到基金会当工读生。」季天笙气得口不择言破口大骂,「干!这个女人竟然开价一千万封口费,如果不给的话,她两天后就要公布资料,并在杂志发表消息!我看公司现在必须召开紧急会议,厘清这项消息的可信度,同时讨论一下该怎么解决这个女记者,不然我们的声誉会大受影响。」袁启洋一了解前因后果,倏然全身僵直,说不出话来。
  原来薛凯蒂是一名专门挖内幕消息的记者,笔触麻辣又有狠劲,由于外表清丽又惹人爱怜,常利用自身优点引诱不少商业人士,骗取许多机密资料,许多商业名人都是她陷阱下的受害者。
  没想到这次她的胃口更大,竟然利用机会欺近他身边,还趁机盗取了不少资料,并无耻的向公司索取一千万的封口费。
  在商界打滚多年的他竟然轻易就被她骗了,陷入粉红陷阱——该死!袁启洋原来握在手中的笔倏然被折断,气得青筋暴露,怒目横生。
  薛凯蒂竟然敢玩他,还编造许多未经证实的新闻消息,并以偷窃的方式取得基金会的资料……他不会原谅她的!他要她付出惨重的代价,让她在台湾的新闻圈再无立足之地!
  袁启洋决定现在去公司找法律顾问商量,并且全力防堵消息曝光。
  「你要去哪里?」冯小非坐在客厅里,看他行事仓卒,忍不住关心问道。
  他完全沉浸在被背叛和陷害的思绪里,根本没有听见她的问话,匆忙抓起钥匙就往外走。
  冯小非难过地低下头。
  他怎么又生气了?是因为她吗?
  她抑郁了一会儿,觉得有点疲倦,蹒跚的挺着大肚子回卧房睡觉。
  睡到一半,冯小非突然惊醒,她摸摸肚子,觉得有点怪怪的。
  起身上完厕所,她又忍不住摸摸肚子,却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  奇怪,怎么胎动越来越微弱?她全身颤抖,心脏如擂鼓般跃动,害怕得急促喘气。她逼迫自己深呼吸,然后再摸摸肚子,仍然没有感觉到一向强而有力的胎动。
  她惊惶得冷汗涔涔,慌乱的走来走去,害怕胎儿有什么异样,急得想到医院看医生,她拿起卧房里的分机,直接拨袁启洋房间的分机号码,但他一直没接,显然还没回来。
  于是她又改拨他的手机,所幸响了三声之后,有人接了。
  「启洋,我……」她害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  「我现在很忙,等会儿再打电话给你。」袁启洋听不出她的异状,正忙着和律师商讨如何对薛凯蒂与其所属的杂志进行反击。
  「可是……」她感觉到全身冰冷,一瞬间血液仿佛结冻,还想再说什么,但他已经挂了电话。
  体内突然涌现无以名状的仓皇,全身剧烈的颤抖让她拿不住话筒,直接掉落地面,物品撞落地面的声响让她猛然回神,紧接着便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慌忧惧吞噬她全身的骨血。
  面如灰土的她颤抖地拾起地上的电话,全身僵硬得彷如雕像,眼泪迅速爬满苍白的脸颊。
  她抹掉遮住双眼的泪水,振作精神再度打电话给高睿敏。
  「睿睿,怎么办?我……没听到……胎动好像越来越微弱……怎么办……」她哭得肝肠寸断,唠叨喃念,连话都说不清楚。
  「我马上来,你不要乱动!」高睿敏原本惺忪的语气立即变得惊惶。
  冯小非放下电话,眼泪扑簌簌的流下,双手抱住肚子,呆愣地坐在床边,惊惶、害怕的情绪不断翻搅,她只能不断的喃喃自语,「宝宝,你要乖,千万不能有事……」「很遗憾,是脐绕颈,胎儿出生两个小时后就没有心跳了。」医生一脸遗憾的对高睿敏说。
  「为什么会这样?她每次都依照医生的嘱咐做检查,也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,怎么会这样?」高睿敏震惊错愕的摇头,悲痛欲绝,脸色苍白,眼泪爬满两腮。
  万一小非知道这件事,会痛不欲生的!
  「产妇在做超音波扫描时并不容易看出脐带绕颈,只能根据临床状况来判断。」医生仔细说明。
  「那产妇呢?她现在怎么样?」高睿敏哭得声音喑哑。
  「我们进行剖腹生产后,她还没醒过来。产妇这时候的心情会非常脆弱,最好有家人陪伴在旁,不要给她太大的刺激。」医生叮咛着。
  「好……」高睿敏抽噎一声,手足无措的点头。
  怎么办?她不敢联络小非的娘家,听说最近她爸爸身体不太好,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,只会让他身体更差……奇怪,袁启洋跑去哪儿了?怎么一直没来医院?发生这么大的事情,难道他还在与别的女人约会吗?这个王八蛋!
  隔壁房传来阵阵笑声,不时还传来新生儿象征生命力的哭声。那些声音衬托出冯小非病房的凄凉与寂静,这种天堂与地狱般天壤之别的对比,都是他所造成的。
  一夜之间,天人永隔——
  袁启洋双眼布满血丝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,她苍白的脸色与枯瘦的身形让他的心脏仿佛缺了一个大洞。
  他到底忽略她多久了?他到底忽略自己的亲生儿子多久了?为什么他会这么愚蠢?
  如今的一切血淋淋的鞭笞着他的愚蠢始作俑者是他,是他引来不肖记者的觊觎,是他鬼迷心窍落入薛凯蒂的粉红陷阱,是他硬生生推开最挚爱的人儿怀抱,是他不懂得珍惜这一切,所以他的儿子就这样和他们无缘地分离了……袁启洋轻触冯小非的脸,冰冷的温度让他心口一窒,几乎无法呼吸。
  他以为她像黑寡妇一样恶毒,逼迫他娶她,没想到最爱他的是她,但他不知道珍惜,反而狠狠地推开她,让她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。
  热潮涌上眼眶,他咬紧牙关极力忍耐,浑身散发痛苦的紧绷,面孔因极力克制而扭曲不堪。
  一串急促但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,有人走进来了。
  「如果你不是小孩的爸爸,我不会打电话给你,我会让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消息。反正一开始你就不想要这桩婚姻。」高睿敏的双眼狠狠地瞪着他的背,原本漾满温柔笑意的双眼此刻正散发着冷冷的冰光。
  「谢谢你告诉我。」袁启洋没有看她,眼睛依旧恋慕地看着床上的人儿。
  「不必。我是要请你办件事,而这件事必须你去办。」她双拳握紧,咬牙切齿,眼泪一瞬间又不听话的掉下来。「你必须……必须……」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。
  「必须什么?」他心一凛,莫名其妙的感到痛苦。
  「因为宝宝是出生后死亡,所以你必须……先帮宝宝办……出生证明,再办死亡……」她抹去眼泪,悲伤的抽泣声从她的鼻腔溢出。
  袁启洋沉痛的闭上眼,心底疼痛得无法呼吸,眼中隐隐泛着泪光。
  这何其残忍!要他同一时间办理宝宝的出生和死亡证明……「还有,这项噩耗你自己跟小非说,她连宝宝一面都没见到,一定受不了……这是你造的孽,自己要承担。」高睿敏离开前又狠狠地给他一记回马枪,「你是全世界最没有资格获得她的爱情的人!」隐忍许久的热潮再也无法克制,从他的双眼中潸潸落下……高睿敏的忧虑是对的。冯小非清醒之后,身为母亲的直觉让她立即仓皇不已,获悉事实后更是几乎痛不欲生。她哭得肝肠寸断,每一声哭泣都仿佛是从她的心窝剜出,让人不忍听闻。
  袁启洋紧紧地搂住她,眼底布满痛苦,可不管他如何安慰,仍无法阻止她的悲伤。
  冯小非不停的哭泣着,甚至哭到全身颤抖,逼得医生不得不为她注射镇静剂。
  这样又哭泣又昏睡的日子持续了好久,等她再度恢复意识,已经是三天后了。
  将她从无边昏暗中拉回的,是全身的疼痛。她觉得全身力气尽失,剖腹的伤口有些闷痛感。
  动了下身子,酸疼的感觉让她不禁呻吟出声,虚弱的喘息。深吸了几口气,她才有足够的力气睁开眼睛,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皮疼痛不堪。
  这一阵疼痛又让她想到自己的宝宝,泪水不自觉的再度潸然落下。
  这几个月,宝宝是她的心肝、她的生活重心,也是她自认和袁启洋的唯一联系。如今失去了宝宝,她什么都没有了,只剩下失去魂魄的空壳。
  她甚至连他出生的样子都没见过……
  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,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拥有的……等泪水缓缓地止住,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,尤其是那一双盈满深情的眼眸。
  呵!她一定看错了。
  她知道袁启洋不爱她。如果不是因为孩子,他也不会被赶鸭子上架而娶她。
  现在孩子没了,他应该很高兴吧!
  袁启洋深情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冯小非,但他没有说话。现在解释或是认错都无法改变发生的事实,反而会弄巧成拙,让她更生气,情绪波动更大,对她虚弱的身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。他必须等她养好身子,才能找时间和她沟通。
  冯小非也没说话,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她不会怪他,毕竟他从未隐瞒过自己的想法,是她太过执着,太想取得不属于自己的感情,才会有今天这一切。
  等身体养好之后,她会给他一个交代,再也不会死缠着他了。
  两个礼拜之后,冯小非终于出院回家休养。
  这几天都是袁启洋在医院照顾她,只有一些重要的公司会议不得不离开,另外他也特别请了一个专业的看护照顾她。
  今天他帮她办理出院手续后,温柔又耐心地喂她喝完一碗粥,才匆匆忙忙回到公司。
  「听说那个薛凯蒂是杂志社记者,为了挖掘新闻内幕消息,才会刻意接近袁启洋,而且还索价一千万的封口费。」高睿敏气呼呼的转述两个礼拜前发生的大事情。
  「真的?」睿睿帮她带来餐厅主厨特别为她做的料理,浓浓的中药味让她苦了一张脸,但她还是逼自己边喝边听睿睿说话。
  「是呀!不过她没拿到一千万的封口费,所以将报导写出来。现在薛凯蒂已经成为新闻人物了。」高睿敏转述这几天的新闻。「薛凯蒂爆料说袁启洋的公司成立信望爱基金会,美其名是资助偏远地区儿童,其实是用来逃漏税的,她还偷到一些文件佐证她的报导。不过现在袁启洋的公司已经发出声明稿,表明薛凯蒂的报导是子虚乌有。」「这样啊。」冯小非冷淡的说,因为中药过苦而忍不住皱紧眉头。
  「而且薛凯蒂盗取的资料并不是直接证据,所以现在她除了被告诽谤,还有偷窃等罪行,更被求偿一亿元。我看她这辈子再也难翻身了。」高睿敏很高兴薛凯蒂这女人终于得到应有的惩罚。
  冯小非喝了一碗汤,就再也喝不下,她瘫软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回想这一切。
  「你好像不怎么高兴薛凯蒂终于得到报应?」高睿敏一脸狐疑。
  「那又怎样?对我来说,她只是一个陌生人。」冯小非冷淡的说。
  「她是心怀鬼胎的狐狸精耶!要不是她,你和袁启洋也不会变成这样。」高睿敏还是觉得对方是罪魁祸首。
  「睿睿,我和袁启洋之间的纠葛与风风雨雨不是因为薛凯蒂,问题是出在我和袁启洋身上。」冯小非经历过丧子之痛,已经大彻大悟,更对袁启洋感到失望与灰心。「因为他不爱我,而我太过执着,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。」「他不是不爱你……」高睿敏急着想说明。
  小非住院这段时间,她曾经看到袁启洋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嚎啕大哭,甚至在小非睡着时也流着泪对她低声忏悔——一向冷硬又坚强的袁启洋耶!要不是亲眼看见,她也不敢相信。
  而且,要不是因为看到他这柔软的一面,她早就叫他滚了。
  「好了,睿睿,不要说了。」冯小非冷漠的阻止她。「我们都知道我和他会结婚,是因为我怀孕了,他甚至非常不甘愿与我住在一起……你忘了吗?」「但是……」高睿敏叹口气,想要扭转这一对的僵局。
  「或许是因为宝宝走了,他很难过,想要补偿,才会流露出伤感的一面。」冯小非眼底有着绝望与痛苦之后转变成的平静。「但这些只是情绪,情绪一旦远离,真正的性格就会开始展现。我这几个月和他生活在一起,会不知道真正的他吗?」「那么,你想怎么做呢?」高睿敏很难过,她见过冯小非痛苦的那一面,也很清楚袁启洋曾经负心的行为。
  「我要离婚。」冯小非肯定的说。
  「离婚?」高睿敏震惊地瞠大双眼。
  「离婚是放我自己一马,也是成全他,让他自由。」「他会答应吗?」她不相信他会答应。一个男人偷偷嚎啕大哭,不是只有情绪发泄这么简单而已。她相信袁启洋是爱小非的,只是他之前不知道,非要经历过这些悲惨的经历,他才恍然大悟。
  「我不知道。」冯小非将视线挪到天花板上,曾有的过往历历在目,她的眼睛难以控制地开始湿润。
  她不知道他怎么想,但不甘愿结婚的他应该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吧!而且她也该学会放开了,因为一旦离婚,他们就是陌生人了。
  「我们谈谈。」一看到袁启洋进入家门,冯小非马上开口。
  她坐在客厅想了一下午,之前种种彷如昨日,有开心、痛苦、悲伤还有兴奋,各种情绪一一在心里回味。
  她知道,应该是解决一切的时候了。
  袁启洋先是痛苦难抑地注视她,然后才颔首答应。
  冯小非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置在茶几上。「签名吧。很抱歉绑住你半年,现在你自由了。」语调清冷平淡,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  她要离开他,这不是他之前一直希望的吗?为什么现在听到这一切,却让他痛苦不堪?
  袁启洋心一凛,目光写满了痛楚。「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?」冯小非脸色苍白如纸。「是。」「宝宝……」他哀恸的想说什么,但她不让他说。
  「他是我的宝宝,不是你的。反正当初你也不想要他,现在他走了,正合你的意。」她强抑哀怨的情绪,却忍不住哽咽出声。
  「我没有不想要他,我只是……」他痛苦地爬梳着头发。「对不起,这一切都是我的错,是我鬼迷心窍。」紧握的双手泄漏出他内心的激动。
  「是吗?」她闭上眼掩住热潮,无力听他的忏悔甚至悔恨,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真心换来的绝情,就痛彻心扉。「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,何况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,也于事无补。」「原谅我,好吗?」他抿紧的双唇有深切的悔意,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,内含深切的恳求。
  「原谅你又如何?」冯小非幽幽地说。「我知道这都是我的任性和固执所造成的,如果我没有巴着你不放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」「你不要怪自己,这些都是我造成的,我知道。」她主动抚上他瘦削又憔悴的脸庞,又心疼又痛苦。「我们好聚好散吧!反正你也不爱我,何必再继续牵扯?而且我已经撑不下去了,住在这儿,看到我为宝宝准备的衣服、鞋子和小床,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异常痛苦,我努力想抛弃这些负面情绪,但是……一看到你,我就想起这一切,这对我是多大的折磨,你知道吗?」他的存在,是她痛苦的来源……这份认知让他痛苦得难以自已。「你真的这么恨我?」握紧的拳头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。
  「我不知道。」冯小非忍不住苦笑。「我相信你一看见我,也会有各种痛苦的情绪。为了避免我们像刺猬一样,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刺伤彼此,放了我,也放了你自己吧,好吗?」他悲哀而心痛的望着她,缓缓别开眼,点头默许。
  「我们找一天一起到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登记吧!」她看向他,故作轻松,「听说办离婚一定要双方都到,结婚则委托送件即可。真好笑。」殊不知她这一番话再度狠狠戳上他已经鲜血淋漓的胸口,痛得他无法自抑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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