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2)
爷儿守妇道 by 田芝蔓
2018-8-15 06:01
第2章(2)
更新时间:2017-06-10 17:00:03 字数:5753处理完粮行及货运的事,秦如意又赶回杜家。
杜楚凡已经在厅里等她,急着要去衙门办事了。
但时近正午,对秦如意来说,什么事都比不上吃饭的事大,她要人传膳,非得要好好吃完午膳才要出门。
杜楚凡被聒噪的弯儿烦了一早上,近午时终于受不了了,他要她去忙其他的事,没想到她竟然跟他说,她的责任就是看顾好少夫人。
天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,弯儿却一副身负重大使命的模样跟在他身边,叨叨的说着自从少夫人给了她一大笔银子,并送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,治好了她父亲那没银子就等于得了绝症的毛病后,她就决定从今而后她要死心塌地的跟在少夫人身边,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。
杜楚凡不是小气的人,如果这事儿换成是他遇上,他亦会帮忙弯儿,但他不会将之视为必须,所以知道秦如意亦伸出了援手,他还是很赞赏自己妻子的做法。
不过,知道弯儿忠心耿耿是一回事,她那折腾人的本事又是另一回事,他好几次都快忍不住脾气了,好不容易捱到了他跟秦如意约定的时间,他等不及地到厅里等她,没想到她一回来,不是立刻带着他出门,居然是要奴仆们传膳?
“楚凡,我们到衙门里再进午膳,好吗?”杜楚凡要自己尽量用温柔的语调说话。
正准备传膳的奴仆们可是个个大吃一惊,僵在原地看着少夫人。少夫人一向好脾气,唯有一点就是绝不能饿着,如今听到她亲口说出不急着用膳,实在是破天荒第一遭,而且少爷的反应也让他们好错愕,因为少爷是这么回应的——“不行!什么事都比不上用膳重要,传膳!”
杜楚凡如今这模样,没有秦如意的陪伴是进不了衙门的,他无奈的坐到桌旁,一心只想着她吃快点儿。
她见他都没动筷,便劝他多吃一些,他却说他不饿。
这下弯儿着急得都快掉下眼泪了,今天的少夫人太怪异了。“少夫人,你平常不吃个一大碗饭、几碟子配菜是不会饱的,今天怎么说不饿呢?会不会是生病了,要不要找大夫来?弯儿让人去请大夫好不好,少夫人别把自己饿着了。”
杜楚凡真想当场厥过去算了,又看到秦如意不断朝自己使眼色,他在心里大大叹了口气,忍着性子安抚弯儿道:“我没生病,只是没胃口。”
秦如意最听不得有人说没胃口了,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,没有胃口不就等于是不幸的吗?其实当了“杜楚凡”一上午,享受了安静的滋味后,她真的也觉得弯儿有些吵了,她要弯儿安静,才轻声细语地安抚杜楚凡,毕竟如今使用她的身子、遭受病痛折磨的人是他。
“你不可以不用膳,一定要吃点东西才有体力,我亲自下蔚做些比较开胃的菜给你吃,好吗?”
今天是怎么了,太阳打西边出来吗?先是少夫人说她不饿,后又是少爷说他要下厨?这些人在别庄当差这么多年,还真没见过少爷下厨。
一听到秦如意要下厨,怕会更耽误了去衙门的时间,杜楚凡只好乖乖的捧起饭碗吃起饭来,吃了几口,他不自觉低头看了看她的身材,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,他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,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实在不登对,既然现在是他在掌控着她的身体,那他就来帮她瘦身吧!
来到衙门,现在的杜楚凡实在搬不动那些案卷,只好由秦如意代劳。
搬好案卷后,她就见到他专心认真的读了起来。
秦如意自己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下,因为无所事事,她只得盯着杜楚凡瞧,想着他们夫妻俩竟会有如此形影不离的一天。
她不得不说,任何一个女人,在知道未来的夫婿是像杜楚凡如此条件的男人时,应该没有不开心的,可偏偏她就是忘不了那夜听见的那句话——再不济,也能为我杜家生几个孩子吧……
秦如意不想要这样的婚姻,于是装病来到金庆后,杜楚凡不接她回京,她亦不在意,开了餐馆就是有留在金庆的打算,但她万万想不到他会被皇上指派来金庆办案,更没想到他们会遭遇到如此奇遇,两人竟交换了身子。
一般人碰上这种事,应该是慌乱不已的吧,但她虽然颇歉疚自己用生病的身子换了他这健康的身子,不过内心深处的确还是有丝话风凉的邪恶念头,想笑他活。
别人以她的身材笑话她,她尽可能充耳不闻,但连自己的夫婿都这么说,的确伤了她。
不过秦如意的心地终究还是良善的,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婿,就算是对陌生人,她都不会如此无情,好吧,太后都说了杜楚凡是好孩子,如今他们都已成夫妻了,既然改变不了,而且短期间内他们必须如此生活,她会继续对他释出善意的。
“楚凡,这案子很令你烦心吧?”
杜楚凡由案卷抬起头,揉了揉眉心,却意外看见她体贴的来到他身后,为他推拿着肩颈。
毕竟出自医家,秦如意多少懂些经络医理,推拿起来的确颇有效果。
最近建元王朝最轰动的大事便是——金庆县又死了一个县令!
金庆县治安得如何败坏,才能在五年内死了三个县令?
皇上在早朝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,又是暴毙力皇上实在不相信有这等巧合,早在死了第二个县令时就命应安府尹好好调查自己辖内县令的死因,可应安府尹还没查出个结果,就又死了这第三个县令。
再派一个县令不难,但皇上不想过没几个月再度接到金庆县令的死讯,他锐利的眼神巡视过殿下的朝臣一轮,发现了一个他能信任的官员。
最后,皇上下了旨,要刑部侍郎领着新县令周智超上任,并详加调查金庆县短命县令们的死因。
于是,杜楚凡便领着皇命来到金庆,他白日几乎都在外明查暗访,夜里也就睡在衙门里,这个案子皇上十分重视,他只想尽快结案。
“金庆县连死了三个县令,每每尸检官验尸,都以暴毙结案。”杜楚凡知道所谓暴毙,便是查不出死因的意思。
“难不成还是这县令的椅子犯冲,坐了便会死人吗?”秦如意虽然只在金庆住了三个月,短命县令的事既然全国皆知,她当然也有所耳闻。
他没好气的斜睨了她一眼,说:“这背后定牵涉着一个大案子,只是现在还不明朗罢了。”
“一个县令死于查不出死因的暴毙或许还说得过去,但一连三个也太巧合了,没有任何线索可循吗?”
杜楚凡摇头,他不是没下过功夫,但却处处碰壁。“三名县令并无久病,亦无急患,更非死于意外或自戕,若要说是谋杀……既非毒杀,又无外伤……”
听着听着,她不禁想起了柳书阳,他有小神医的封号,对尸检学也颇有涉猎,她还记得爷爷曾经阻止他学习这方面的技术,但他却对爷爷说,草率验尸只会让受害者沉冤难雪,他觉得朝廷该重视这方面的技术,培养这方面的人才才是,而他,愿为有口难言的受害者,代言他们的冤屈。
她陪在大师兄的身边久了,多少也听过一些他对于棘手刑案的见解,于是她道:“我大师兄对这方面颇有钻研,他曾经说过,查验不出死因时,无良的尸检官便宜行事,便会以暴毙草草结案。因此,若遇死因为暴毙者,再加以深入追查,常遇到将案件导向谋杀的情况。”
杜楚凡知道死了三个县令绝非巧合,也循着谋杀的走向查案,但他这几日来问过了无数证人,都说这三任县令皆新到任不久即死亡,并无得罪什么人。“谋杀也需有动机,查不出动机,至少也需知道死因才能进一步追查,在这两点,我都遇到了瓶颈。”
“大师兄曾说,若遇查验不出死因的情况,第一个着手的地方,便是脑部创伤。”
“脑部创伤?”杜楚凡不只是呆傻复述而已,思绪也飞快开始运转。
“头骨是全身最坚硬的地方,用以保护脆弱无比的脑袋,所以针对脑部的伤害,常常会是重伤或致命又不容易察觉的,你或许可以由这个方向去查探。”
他细想了下,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,算是让他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突破点,他又问道:“是否能商请你的大师兄前来帮忙查案?”
秦如意一怔,犹豫再三,最后才淡淡的回道:“大师兄出外寻找一味神草,如今不在京里。”
她知道柳书阳直到太后懿旨下达之前,都还抱着最后一丝可与她相守的希望,但郎有情,妹却无意,她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深情,之后他以寻找神草愁棠为由远走他乡,她却无法肯定的告诉自己,他之所以离开,真的只是为了寻药而已……杜楚凡看得出来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黯淡,很明显不想多提她的那位大师兄,虽然他们是夫妻,但他并不打算深究,毕竟他们的感情还没有深到那般地步,于是他将心思又全都放回查案上头。
第三名县令传出暴毙后,皇上便下令将尸身防腐,暂不入殓安葬,他可以再寻其他人相验县令的尸身,因此他话题一转道:“县令每日都必须填写手札,我发现三名县令的手札,竟都有一至两个月不等的空白。”
闻言,秦如意也拉回了心神,她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,但多少也知道这手札的用处,就算一个县令便宜行事没按时写,也不会每个县令都如此吧。“莫非……是县令们遇害后,手札被动了手脚?”
“极有可能。”
“剩下的手札记载的有可疑之处吗?”
他看着那些手札,每日审案的简记对比方才让人由库房调来的案卷,虽都没有什么疑点,但他倒是发现了一件事,那就是每个县令的手札里,都记载过有不知名的人送来贿款。
送贿,一定是有所求,谁会送来贿款却不具名?而这些贿款以往的县令也追查过,但最后线索都断在县里一家钱庄上,钱庄的主人老实经营,每日的流量也大,虽然看得出银票是出自这家钱庄,却不知是谁提领的。
现任的金庆县令周智超并没有上报收到贿款的事,是他来的时日还不够久,还是他默默收下了贿款?这一点,杜楚凡对他没有太大的信任感。
“看来……我得把线索引到自己身上,才能亲自去调查。”
秦如意不认同地皱起眉头,他如今用的可是她的身子,行事可不比他过去健康的模样,如果遇到危险,他无法全身而退。“你是忘了你如今已不是杜楚凡了?还是你打算拿我这个杜楚凡当饵?你这身子骨还行吧,我能跑得够快吧?”
杜楚凡见她先是一脸不认同,后又苦着一张脸自嘲,忍俊不住的笑了,爽朗的笑声顿时充塞了整间书房。“放心,我自认体格锻链得不错。”
“幸好你这堂堂刑部侍郎是奉旨查案而不是降级当县令,否则我现在还要担心自己小命不保。”
虽然他曾埋怨过交换人生吃亏的是他,但如今细想,若县令之死真是有如隐藏在平静湖面之下的漩涡般的大案,那如今身处风头浪尖的,的确是秦如意。
“你若不愿背负这个风险,我不会将你牵涉其中。”
她知道他要在这个年纪成为官拜三品的刑部侍郎,他的行事作风绝对不是明哲保身,她身带痼疾,自小便是在众人的呵护之下长大,如今还是初次尝到何谓风险,不过她也不是个只会害怕的女人。“现在我才是杜楚凡,你觉得杜楚凡是一个畏缩之人吗?”
那他们夫妻俩这下真要携手共赴险阻了!杜楚凡好似直到此时,才真切的感受到夫妻俩这个词的实质意涵。
过去三个月,他没急着接回秦如意,夫妻之情于他来说,至多就是相敬如宾,没想到一个“人生贩卖店”的奇遇,竟会将两人亲密连结至此……夫妻?是啊!杜楚凡有了点子。就因为他们是夫妻,他找到了一个与钱庄攀上线的方法。
“如意,鑫茂钱庄可有人认得你?”
“我没有与鑫茂钱庄的人接触过,怎么了吗?”
“没什么,担心遇到熟人露了馅而已,如意,你记着,日后如果有人问起拥有我的身分的你在钱庄开户的事,你得要装傻说你不曾开户。”
她不解的直觉反问:“所以你打算去鑫茂钱庄帮自己开一个户?那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?”
现在就把计划告诉她好吗?杜楚凡想了想,觉得她知道得越少便能演得越真,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完整的计划,但瞧她眨着双眼,一副懵懂的模样……虽然她用的是他的脸发傻,这一点让他很是不快,但他还是对她起了逗弄之心。
“我要去鑫茂钱庄开一个收贿款的户头,你说,能不偷偷摸摸吗?”
秦如意倏地瞠大了双眼,怎么,她嫁了一个贪赃枉法的夫君吗?
看着她如此震惊的模样,他又有些不满了,虽然一开始是他故意想要逗弄她,但她还真不给他面子,他看起来就这么像贪官吗?
“现在我无法对你解释太多,你也无须多想,只要信任我便是。”
她凝视着他许久,似是在认真思考什么,最后,她漾出一抹微笑,虽然用的是他的脸,但还是让他呼吸一窒。
他知道自己的脸很少表现出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,但她却老是用他的脸,露出这般迷人眩目的笑,让他不得不提醒道:“如意,千万别用这笑容对着其他男人笑……不!—对女人也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?”
还有这一脸发傻、眨着大眼的模样,也像箭矢射穿了他的心一般,造成了他也说不上来的改变,只觉得心悸,为了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古怪感觉,他有一点点不悦的道:“你可以对我多点信任、多点服从,别老是问为什么吗?”
“是是是,我信任你,我听话,我相信你是个好人、好官,绝对不会做坏事。”
她突然释放的善意让杜楚凡一怔,他甚至惊异的发现,自己的笑颜上,好似交叠了她原本那张清秀的脸庞露出的嫣然笑意,看着看着,他不禁红了脸。
秦如意完全没多想为什么在这种大冷天他会突然脸红,只以为他是想案子想得太出神,有点燥热,她连忙随意拿起一本书册为他掮凉,谆谆告诫道:“我的身子骨不好,你不能让自己热着、冷着,否则会不舒服。”
杜楚凡压下她的手,今天他不知道听过几次她的唠叨了。“我知道,我不会虐待你的身体,别担心。”
听他似是误会她的意思,她不满地敛起脸色。“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,无须你来虐待就够差了,我是担心你适应不了我这样的身体,会难受。”
这句话撩拨了杜楚凡向来平稳的心湖,让他对她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了……第3章(1)
更新时间:2017-06-10 17:00:03 字数:6040晚膳时杜楚凡没有与秦如意一同用膳,她向来习惯一个人吃饭了,也不觉得怎样,只让下人叮咛他无论如何都要吃一点,就开心的吃起自己的饭来,少了他在一旁瞪着她,叫她少吃一些,她吃得痛快极了。
吃饱饭后,她命下人送来澡盆及洗浴水,只是刚脱了衣服要进澡盆时,她就看着他结实的胸膛看得着迷了。
杜楚凡是文官而非武将,但依然有着如此精壮的身材,女人家的身体总是软绵绵的,而他的身躯却是结实而有弹性的。
秦如意不只是看,还戳了戳他的胸膛,倏地害羞得红了脸。
有着这英俊的容貌又身材结实的男人,是她的夫婿啊!要不是他们交换了身子,她可能也不敢如此大方的看着他的身体吧……她的幻想戛然而止,如今她这么“玩弄”着他的身体,而她的身体……正是他在使用啊!
她大叫一声不行,立刻穿好衣服往杜楚凡的房间冲了去。
秦如意来到房门口,见到弯儿在外头等着,她焦急的问:“少夫人呢?”
少爷急什么呢?弯儿不解,但也老实回答,“少夫人正在沐浴,说不要弯儿服侍,让弯儿在外等着就好。”
闻言,秦如意连忙推开房门,果然就看见杜楚凡正要宽衣解带,她马上冲上前阻止。“等等!不能洗!”
今天真是不平凡的一天,杜楚凡正想泡在热水里好好舒缓一下疲惫,没想到才刚开始脱衣,她就突然出现制止他。
他衣服脱了一半,将双手交叠在胸口,愠怒的说:“不洗,放着长虫吗?”
“我帮你洗!”
此言一出,弯儿马上掩着嘴笑了。
杜楚凡也恼红了脸,秦如意用他的脸说这是什么话?让奴仆听了好像他是一个急色鬼一样。“不需要,我可以自己洗!”
杜楚凡想把秦如意给推出房门,但如今的他是推不动她的,她只需反手一扣,就把他的双手给扣在了手里。“你如果不让我帮你洗,我就要去外面的池子里沐浴,让”所有人“把”我的“身体看光光喔!”
他可不想自己的身体被看光,才刚这么想,就意会到她不让他洗澡的原因,她是介意着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身体吧!
想通了这一点,他“嗯”了一声,便让她入内。
秦如意满意的点点头,当着弯儿的面,关上了房门。
杜楚凡无奈一叹,明天整个别庄一定传遍了一件事,就是他杜楚凡把新婚妻子放了三个月不管,一旦小别胜新婚,便天雷勾动地火,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她才没空理会他那转了几转的心思,拿了条丝绢捂住了他的双眼,才帮他更衣,扶着看不见的他进入澡盆。
一整日的疲惫好似真的在泡进洗浴水时得到了舒缓,他靠着澡盆边缘,而她不但帮他搓洗身体,也为他做着拿手的推拿。
他感到舒服极了,也好心的想,他还是不要提醒她好了,她只想到入浴,都没想到如厕吗?他这个新婚妻子的身体,他已经见过了……不过他被她占去的便宜,说什么都要讨回来,于是他故意道:“你就这么大剌剌的到我房里来说要帮我洗澡,让人把我当成了急色鬼,你要怎么赔偿我?”
秦如意可不满意被这么误解,马上反驳,“我自己的身体怎可能引起得了我的反应,我一派正经,若有人误解了那便是对方心思不纯。”
这单纯的丫头,杜楚凡在心中暗自摇头,撑在盆缘的手支着额,望着她的方向,在丝绢掩目之下,只看得到些微轮廓。“喔?那你看过我的身体了吗?引得起你的反应吗?”话落,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一顿,然后又故作镇定的继续动作。
他邪谑的笑意出现在她的脸上,竟透出了一抹冷魅,秦如意说话也不自觉有些结巴,“我、我也可以蒙‘蒙眼洗……”
他发现这么逗弄她真的很有意思,有意更逼得她不知所措。“我不介意你看我的身体,所以不用蒙眼了,不过你可要答应我,好好的帮我洗干净。”
“知道了啦!只要你答应我以后都让我来帮你洗澡,你的身体我会帮你洗得干干净净。”
“不如这样吧,你也把衣服脱了一起洗,我便能确保你说到做到。”
“我、不、要!”秦如意冷冷的拒绝后,便要杜楚凡由水里站起身,自己则拿着布巾要替他擦拭身上的水珠。
杜楚凡刚站起身跨出澡盆,突然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这回他有心理准备了,连忙扶住了澡盆边缘稳住身子。这秦如意的身体,真的够虚弱了,看起来虽然一副健康的模样,但动不动就因为气血虚弱而巩眩,的确是个麻烦事。
虽然娘说了血枯症不是绝症,但听起来的确会纠缠着她一生。
看到他的异状,秦如意立刻知道了原因。“你不会还没吃饭吧?”
“我吃了,只是吃得不多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女为悦己者容。”
“我不需要,我现在比较需要健康。”更何况她的身体有多虚弱,杜楚凡现在还感觉不到,等到他发病下不了床,就后悔莫及了。
“我杜楚凡的身边,只能是美娇娘。”
“虽然身材不很好,但长辈们都说我的脸蛋很美的。”
“美不美我要等你再瘦一些才能监定。”
秦如意只能生着闷气,却无法改变杜楚凡的想法,毕竟如今她的身体是他操控着的,看来她得想出一个好方法,让他主动放弃他的“瘦身大计”才行。
既然是去为杜楚凡开设秘密帐户,当然不能是杜楚凡亲自出马,所以尽管秦如意再担心,杜楚凡还是打算独自前往鑫茂钱庄。
前一天他才险些在澡盆旁昏倒,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人前去,便说她不跟可以,但弯儿一定得陪在他身边看顾他。
弯儿很尽责,就是叨絮了些,杜楚凡查案又习惯一个人,弯儿跟在身边对他来说是负担,但看秦如意一副不依的模样,为了不让她坏事,只好答应带着弯儿。
领着弯儿前往鑫茂钱庄的路上,不用秦如意唠叨他不吃早膳,弯儿也一路担心的劝个不停。
看来这个秦如意食量真的很大,他只不过少吃了些,就可以让弯儿吓得好像怕他下一瞬就会饿死街头一样。
不过……身体是秦如意养出来的,杜楚凡的确发现秦如意身体的饱足感很难满足,像现在他与弯儿走在街上,阵阵传来的蒸包子香、豆浆香,都让他感到饥肠辘辘。
弯儿似乎也察觉少夫人的视线一直在那些店铺打转,本就担心少夫人饿着的她连忙道:“少夫人,前面有家小店,他们的豆浆很香浓,包子也十分好吃,我们要不要吃点喝点?”
杜楚凡冷睨了她一眼,她还真尽责,至今不忘提醒他要多吃些,可没想到她的下一句话却是——“弯儿早上急急忙忙跟着少夫人出来,没吃什么东西,现在好饿啊!少夫人,我们去那间小店坐一会儿,吃点好不好?”她装出一副哀求的表情。
今天早上少爷见少夫人不肯吃早膳,偷偷把她领到一旁千交代万叮咛的,而且为了怕她演得不够真,少爷今天早上真的命令她不准吃东西,她说肚子饿是真的,不是谎言。
杜楚凡看她不像假装,又想到今天要忙的事不少,去完钱庄还得去客悦坊与秦如意会合,虽然客悦坊就是餐馆,但不知道在钱庄会待多久,还是先让她吃点吧。
成了“秦如意”后,他老是觉得饿肚子,深知饿肚子有多难受,于是他没有多说什么,领着弯儿进了那家小店。
杜楚凡要弯儿与他一同入座,只点了弯儿的分。
弯儿苦着脸再次央求道:“少夫人不会是打算让弯儿自己吃,自己不吃吧,那弯儿会很不自在,会食不下咽的。”
他偷偷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,无奈的点了点头。
未料马上就听到她自作主张道:“小二哥,再加三个包子、一碗豆桨。”
杜楚凡吃惊的瞪大了眼,秦如意平常都吃三个包子吗?若是平时,他手上的折扇已经往弯儿头上敲去了,但他现在手中没有折扇,他只好抬起手,曲起手指在她头上敲了一记。
弯儿揉着被敲疼的地方,缩着身子闭上嘴。
他赶忙向店小二取消追加的三个包子,只点了一碗豆浆。
小二送上包子豆浆后,弯儿马上吃了起来,嘴巴忙着吃,便没空说话了。
杜楚凡难得清闲,也放松心情啜了一口豆浆,的确豆香浓郁。
此时,一名醉醺醺的男子跌在他们这一桌,弯儿嘴里咬着包子,手捧着碗灵巧的闪开了,杜楚凡使着秦如意的身子,当然无法像她这般动作迅速,所以只有自己退开了身子。
见儿子砸了桌子还惊吓到客人,一直站在蒸笼旁的店主张清连忙来道歉,原来方才的小二就是店主的小儿子,他也连忙上前扶起醉酒的大哥。
醉酒的男人还不肯罢休,在店里作乱、喧闹,惹得客人纷纷付钱走人,而外头的客人也不敢再进来。
杜楚凡直觉要过去帮忙架起那名醉汉,可是正要动作,才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女人家,没有力气也不该蹚这浑水,他正准备付钱离开,却见弯儿还没放弃她的包子,正准备塞进最后一口,他无奈地摇摇头,说道:“弯儿,别急,慢慢吃,我等你吃完再走。”
好不容易那醉汉被架往内室,张清才鞠躬哈腰的上前道歉,并招呼他们主仆俩坐到另一张干净的桌子旁,而且看弯儿似乎很喜欢吃他们家的包子,他不但多送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,还多打包了几个。
“真的很抱歉,让两位受到惊吓了。”
杜楚凡是不觉得有什么,只是那醉汉闹事便罢,若有可能伤人,他便不能不管了。“品酒本是雅事,但若饮至酒醉且乱性,的确需要多加注意,切不可伤人。”张清一听,险些老泪纵横。
杜楚凡由他的表情看出他似有苦衷,加上弯儿正吃起第二个包子,欲罢不能,他便多了时间,问道:“店主可是需要帮助?”
张清一听她关心,马上道:“我那个大儿子,本来是很认真在包子店里帮忙的,平常没什么毛病,就是爱喝点小酒,怎知几年前喝了劣酒上了瘾,才成这样的。”
张清的小儿子安抚了大哥睡下后回到前头,听到父亲这么说,连忙制止道:“爹,别说了,当心出事。”
“官字两个口,我们说不赢官,对着一般老百姓还不能说吗?”
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,杜楚凡更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,也庆幸自己的外表是秦如意,能减轻他们的顾虑,于是便道:“就当说来解气,我们两个小女子,听了也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。”
张清好不容易遇到能诉苦的人,受的委屈自然不吐不快,“我们怀疑是万富酒庄的酒有问题,可是万富酒庄卖的酒声名远播,从来也没听说有人喝出了毛病,县令说我们没有证据,不予受理,不久后那县令高升离开了金庆县,接着我们便遇上了三个短命县令,告官的事,我们已经放弃了。”
杜楚凡暗自记下了这件事,虽然他是奉旨来调查命案的,但给县令压力查查这件事,倒也不是不可行。
“店主,朝中的刑部侍郎正在金庆办案,或许你可以去衙门向他求助。”
“我们对所谓的官啊,已经失去信心了。”
弯儿一听,立刻不满地想抗议,“刑部侍郎杜大人可是我家……”
杜楚凡马上轻咳一声,同时冷冷的睨了她一眼,让她马上闭上嘴,由于他还有要事要办,一等她吃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去,临离去前,他忍不住再劝道:“这位杜大人不一样,店主信我一回吧。”
张清不忍心浇这位好心的姑娘冷水,答应会考虑看看,便客气的送两位客人离开。
不能让蔚子看见下厨的人是杜楚凡,于是秦如意借口这新菜色怎么煮是秘密,把厨房里的人全给赶了出去关上门,让他们夫妻俩单独留在了厨房里。
衙门的事秦如意能帮他,但厨房的事他却帮不了她,只能看她一个人在灶前忙着,还要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身体不适。
最近他吃得很少,她很担心自己的身体受不了。
“楚凡,抱歉让你待在这么热的厨房。”秦如意一边忙着,还一边向他道歉。他微微一笑。
“外头冷,这里很温暖。”这一点是她多虑了。
“那就好。”
又是这样回眸一笑,杜楚凡初初是不适应她用他的脸孔露出这样的笑容的,但时日一久,他也慢慢习惯了,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:“如意,你一向如此心无芥蒂的对一个人好吗?”
秦如意偏头想了想,不解的反问:“我对谁好了?”
“你是否埋怨过我让你一个人待在金庆,一待就是三个月,都不管你吗?”
“这倒没有。”
他虽不意外她会如此回答,但他还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。“为什么?你不觉得这不该是一段正常的婚姻该有的吗?还是……你根本不想嫁给我,所以觉得我把你留在金庆,正好?”
她顿了顿,他们如今若说不上是夫妻,但至少也是朋友了,他们的关系改善至此,她实在不想说出实话破坏感情,总之,过去的已经过去了。
“楚凡,就算我对你曾有怨,可现在是你代替我在承受病痛,我也有愧疚,不能两相抵消吗?”
杜楚凡知道秦如意是自责的,这全表现在她的行为上,于是他只是淡淡的微笑道:“不要自责,好吧,就当我们互不相欠了。”
秦如意又是嫣然一笑,算是达成了共识。
“如意,如果有个百姓到衙门里告官,是与劣酒案有关的,你先把案子接下来,按规定留下案卷,然后转咐县令办理。”
官场上的事,一向是他怎么说她便怎么做,于是她乖乖的应道:“嗯,我知道了。对了,你今天去钱庄,有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?”
“我到了钱庄后,以开设秘密帐户为由,要求与庄主李厚升私下谈谈,屏退左右后才跟他提起过去的县令都曾收到一笔贿款,我真正的用意是要去追查此事。”
“去查案的是杜夫人而不是杜大人,想来庄主一定很困惑吧。”
“的确,但我告诉他杜大人为了不让有心人发现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,才会让杜夫人出面查探案情。”而且她平日掌管杜家事业,在钱庄开设帐户本也平常,她突然前往钱庄不会引起怀疑。
“喔?那他怎么说?”
“他说过去的县令也去找过他,但他真不知贿款的来源,说我是白走这一趟了。”
秦如意皱起眉头,虽然李厚升说的话也没错,但若他非善类,这岂不真的打草惊蛇了?“如果贿款与李厚升有关呢?”
杜楚凡当然想过这个问题。“此招是引蛇出洞,我本也不在乎立刻得到答案,不管李厚升是友是敌,不吹皱一池春水,哪里能走下一步?我要李厚升若有进一步的消息,可以来客悦坊与我联络,千万别直接前往衙门。”
“你要用秦如意的身分与他谈?”
“我发现用秦如意的身分,的确比较容易打探到情报。”
“好吧,至少还能帮上你一点忙。”秦如意说完,端上了最后一道菜。